領隊是旅遊的靈魂人物,可惜台灣由於旅行業風氣不佳,也影響了領隊的素質,對於領隊的篩選,我雖然非常小心,然而這是旅行社操控的事項,旅客從來都是使不上力的。
好的領隊讓我念念不忘、蔡宗慈、鍾宛鴒、林欣欣、許慧芬、周宏達,這些好領隊,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,可是他們都活在我的心裡。同樣的,壞的領隊也一樣讓我難以忘懷,想到他們,我的「性惡論」就會跑出來作祟一番。
「神秘埃及」這一團,在7年前規劃時,我約好的領隊是皇家國際運通旅行社的林欣欣,導遊則是當時埃及中文導遊中「叫我第一名」的哈立德,那個時候他已經在皇家旅行社的支持下,成立了自己的旅行社,當了老闆,可是我還是要求他在我第2次去埃及時,為我們這些對埃及文化有興趣的人做深入的導覽。
計畫趕不上變化,印度團的糾紛切斷了我和皇家旅行社的聯繫,轉向保護世界遺產協會楊理事長求助,承他允准替我們規劃出團,討論過程中有好些個選擇:
1. 請哈立德帶團,必須交給他現在的公司「太陽帝國」承作。
2. 請埃及專家吳駿聲帶團,必須交給「時報旅遊」承作。
3. 請楊理事長自己的GINGER承作。
最後考慮埃及行程的充分掌控,選擇了讓GINGER承作「神秘埃及」15天的旅遊。理事長的得力助手艾珈幫我們找了一位她眼中最好的領隊李運華Rick,而Rick則選擇了跟他長期有合作關係的阿布都擔任本團的導遊。
開羅薩拉丁城堡
Mena House Hotel 金字塔聲光秀 這一趟走下來,除了太受導遊阿布都的影響外,Rick對領隊工作所抱持的熱誠、細心,謙和、耐性,對團員的體貼及專業的帶團能力等等都在水準以上。不過,他對約定行程的不夠尊重這一點,我是頗有微詞的,要知道行程是旅遊契約最重要的部份,契約雙方講究的就是誠信原則,依約履行。對「依約履行」這4個字而言,Rick顯然欠缺正確的認知,這一點必然是他未來領隊生涯的危機所在。
阿布都是哈立德的同班同學,然而,在導覽的專業上,兩人可說是天淵之別!他草草應付的講解,讓我非常懷念 7年前第一次到埃及旅行時的導遊亞瑟王。我不知道阿布都肚子裡到底有料?還是沒有料?問題是他的態度,根本不具備帶我們這種深度旅遊團的專業能力,也完全激不起我去聽他講解的興趣。或許我跟他的緣分不佳,讓我感受不到他有任何可以讓我肯定的地方。
Rick知道我對阿布都的印象不好,一再為阿布都緩頰,解釋說埃及第一代的中文導遊只剩下阿布都在帶台灣的團,這對我來說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,我才不在乎要哪一代的中文導遊帶團,重點是導遊必需認真地、稱職地導覽,就像我們去西班牙、土耳其、俄羅斯所見到的那些好導遊一樣。我眼中的阿布都是完全不及格的,在我的旅遊導遊評比排名上,除了第一爛的印度導遊效力、第二爛的柬埔寨兩位導遊之外,第三爛的就是阿布都了,我也跟某些團員說,本團在導遊這方面的福報不好,這是大家的共業。
15天的旅遊,扣掉第1天搭飛機的時間,抵達埃及開始遊覽的當天下午,領隊和導遊就先砍了我們的三大金字塔參觀行程,騎駱駝繞行金字塔也變成了上駱駝走1分鐘就下駱駝的大笑話,又碰上齋戒月開齋日,參觀時間縮短,在此行旅遊參觀重點之一的金字塔部分,只有一個「亂」字可以形容。
經過交涉,Rick雖然答應以後找時間再讓我們參觀三大金字塔,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,他仍然沒有絲毫的警覺,第二天到聖凱瑟琳地區,他又受到阿布都的唆使,要把當天夜裡上西奈山看日出的行程,改成用完餐就去爬山看日落,並且跟我說,阿布都說日落如何好過日出,建議我們最好變更行程。
我耐著性子跟他解釋,我們搭了一整夜的飛機,沒有好好的睡覺,入住MENA HOUSE這麼好這麼貴的旅館,卻為了要趕到西奈山的班機,夜裡4點鐘起床,考量大家已經兩個晚上沒有好好的安眠了,全團23個女人的體力,沒有辦法在3、40度的高溫下,去爬西奈山看日落,而且後面還有這麼重的行程要走,不要弄得大家都病倒了,就讓我們好好的休息,晚上天涼的時候,再上山。
這樣的解釋,還是沒有辦法打消阿布都和Rick的意願,抵達旅館用午餐時,Rick仍然不死心地來跟我說,他碰到另一位埃及的導遊,也說日落比日出好看,建議最好改行程,吃完午餐就去爬西奈山。
我已經懶得跟他多說,堅持照行程看日出,Rick說:「我是為你們好,給你們最好的建議。」
我沒理他,用餐時還跟某位團員說,阿布都和Rick都不會死心的,等著瞧,他們這一路會在行程上不斷地想花樣要變更,不達目的勢不罷休,果然被我不幸而言中。
阿布都導覽聖凱瑟琳修道院完全是虛應故事,Rick在一旁努力地試圖補充,匆匆講完,就放羊吃草,連聖凱瑟琳的遺骨都沒有告訴我們放在哪邊,還是我們自己去問修道院的管理員。而修道院庭院的景點,也完全不加以導覽。由於團員已經紛紛反應導遊太混了,白白浪費了我們精心設計的行程。讓我開始擔心接下來參觀神殿的重頭戲,他們就一路玩這種把戲,把我們帶到神殿門口,到此一遊,到時候連補救都來不及。
我找了個機會,直接跟Rick反應說:「我們這一團是深度旅遊,出團前,大家蒐集了很多資料,團員因為工作忙,沒有時間看的人,也都隨身帶了厚厚的一疊資料,隨時抽時間閱讀,你不要讓我們回去以後,大家抱怨為什麼這個重點,我們沒有去看,為什麼那個壁畫,不帶我們去參觀?今天晚上我會把我帶來的資料給你,資料裡提到的景點,統統都要參觀到。」。
Rick跟我擔保說,該看的阿布都都會導覽,我則挑明了回應他說:「我們對阿布都沒有信心。」
由於我先堅持要Rick和阿布都補我們被砍掉的三大金字塔的行程,又不答應更改西奈山的行程,而且明白表達對阿布都的不滿意,在回到香榭克的時候,他們兩人就設計整我,明知我的背包放置了各種照相器材和腳架,超級沉重,卻把我們原訂的渡假村旅館房間8217號房(夾在同團團員8215和8219號房的中間),換掉,把我和室友兩人單獨放逐到200公尺以外,遠離本團的8418號房,試圖隔斷絕我和團員的接觸。
在發房間鑰匙的時候,Rick還「此地無銀300兩」地預先作了全程獨一無二的宣告,特別強調說:「旅館全滿,本團的房間是旅館方面安排的,旅館不允許任何人作任何的更換,領隊和導遊都沒有辦法。」。
我背著超重的背包,拖著隨身旅行箱,跟室友向遙遠的房間行進,才走了1/3的路程,就發現了這一帶的房間全部沒有人住,什麼旅館全滿,完全是胡說八道,這種刻意把我們一個房間加以排除的狡計,明眼人一看便知,玩這麼爛的花樣,也未免太遜了一點。
我跟室友淑貞說:「領隊和導遊在整我,真對不起你,讓你受了池魚之殃,被我害了,要走這麼遠的路。」
淑貞起先不相信,一直說不可能,我分析所有的情況給他聽。走了大老遠終於進了房間,淑貞在半信半疑的情況下,撥電話給櫃檯,要求換房間,櫃台服務員說不能換,我說找經理,經理接了電話,二話不說地立刻幫我們改回到原來的8217號房,由於渡假村太大,經理還安排了搬運行李的工作車來接我們回去。
當淑貞發現8217房真的是夾在本團團員住宿的8215和8219號兩間房屋的中間時,終於相信了我的判斷,直嚷著說:「真是太過份了,他們怎麼敢這樣?」
晚餐時我碰到領隊Rick,把各個神殿要參觀的景點資料交給他,同時輕描淡寫地告訴他我換了房間,房號是8217,他起初沒意會過來,笑笑地問我說:「是跟團員換的?」
我也笑嘻嘻地回答他:「不是跟團員換的,是跟櫃台換的。」Rick聞言臉色大變,立刻轉身找阿布都咬耳朵去了。
次日從丹德拉回路克索途中,Rick跑到後座來說:「雖然明天到阿斯旺預計是下午1點半到達用餐,2點半去參觀菲萊神殿,可是阿布都擔心明天車隊拉得太長的話,會延遲抵達,參觀菲萊神殿時間不夠,要改到後天早上去參觀,明天下午則去搭風帆船。」 這就是Rick 和阿布都想要取消沙漠之行,而設計我們待上1天半的草房。 於是我很嚴肅的說:「Rick,我要告訴你一件事,這個團要簽訂旅行契約之前,Paul(小何註:保護世界遺產協會理事長楊方)跟我通過一個電話,Paul說:『Sandy,我們是Local接團,跟台灣旅行社不一樣,不會因為什麼事情回來打官司吧?』。我回答Paul說:『這一團,我不打官司,不會有人打官司。』。不過,你要讓我能交代得過去。GINGER給我的行程寫得清清楚楚,就是去沙漠,用英文寫的,我帶來了,你如果要看的話,我可以拿給你看,我們要去『沙漠』,不去什麼『草房』,沙漠是我們這一次行程的重點,請依照合約履行。」 埃及水晶山沙漠
這一次的事件,導致團員們對領隊都起了疑心,第2天到胡家達時,房間被分在偏遠地區的團員,紛紛要求領隊要更換房間,我看著Rick疲於應付,笑著跟淑貞說:「這就叫做現世報。」。
在路克索我們原來預定住宿的冬宮飯店,就在路克索神殿的旁邊,隨時去拍夜景都很方便,結果訂房作業出了問題,改換到距市區15分鐘車程的 Nile Palace住宿,我和Rick講好幫我安排計程車,晚上去拍路克索神殿的夜景,Rick回報已請GINGER當地的助理陪我去,這樣比較安全,9點鐘會準時來接我。
結果我在looby等候了半個小時不見人影,打電話給Rick,他穿著短褲拖鞋匆匆趕來,拉著我說要陪我去拍夜景,我跟他說沒來就算了,時間晚了,我也不想拍了。Rick此時跟我說有件事要跟我商量徵求我的同意,我們在looby找了位置坐下來。
Rick說:「埃及航空通知我們10/22日的飛機是早上7點30分的,看完神殿的日出後,沒有時間留下來參觀,整個行程要配合調整。」
我回答:「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,該怎麼調整,你們就去處理吧。」
我說:「不行,後天早上要搭10點鐘的班機去阿布辛貝,原來的行程配合搭機的時間只安排了1個小時乘坐風帆船,而參觀菲萊神殿,1個小時絕對不夠,你不要讓團員在要趕飛機的緊張情況下,沒辦法放輕鬆的玩。再說,明天就算遲到1個小時,3點半才去參觀菲萊神殿,到5點半太陽下山還有2個小時,時間是足夠的。如果真的因為車隊拉得太長,遲延到阿斯旺,造成參觀神殿的時間不夠,10/22上午從阿布辛貝回阿斯旺,10點多的班機現在改成7點多,多了3個小時的時間,那時再去參觀菲萊神殿。改成10/21早餐後用1個小時的參觀菲萊神殿,時間一定不夠,絕對不可以這樣做。我不能理解的是,10/20或10/22兩天各有3個小時可以用來參觀神殿,你們說時間不夠,改成10/21早上搭飛機前的1個小時參觀,時間反而就夠了,怎麼有這樣的道理?這完全不合邏輯。」
Rick還要跟我爭辯,我已經失了耐心,斬釘截鐵的說:「你看情形去做備案,要不10/20下午去參觀菲萊神殿,要不10/22上午從阿布辛貝回來時去參觀,就是絕對不可以改在10/21早上搭飛機前去參觀。」
有人問我:「Rick為什麼老是要改我們的行程?」
我回答說:「不是Rick要改,是阿布都要改。」
對方接著又問:「領隊的職責不就是應該要維護我們的權益,盯著Local旅行社走完約定的行程,不可以隨便更改的嗎? 」
我回答說:「話是沒有錯,但是要看是什麼樣的領隊而定,畢竟領隊帶我們這團只走這一次,也許這一輩子,我們都不會再見面了。可是領隊和導遊則是生命共同體,他們未來還有很多合作的機會,這個時候,對領隊來說,他是做利害的選擇。旅客要顧到自己的權益的話,也要認清楚,堅持履行合約到底。」
在討論這些問題時,有人認為Rick的個性太軟弱、太鄉愿。然而,我的觀察不同,我不認為Rick是軟弱或鄉愿,我覺得他很清楚他自己在做什麼,他會這樣做,純粹就是出於他自己的意志和選擇。
10/22晚回到開羅,Rick又來找我說:「接下來的行程,GINGER有兩個路線,一個是去沙漠,一個是去草房(小何註:巴發瑞雅綠洲的草房旅館),GINGER給了我權限讓我決定,我想跟何姐商量商量。」
我不作聲,心裡想GINGER給我們的行程是去沙漠,這是合約的一部分,GINGER自己都不能改,有什麼資格給Rick權限,讓他決定我們要去哪裡?
Rick接著說:「阿布都過年的時候帶過很多人去草房,大家都滿意得不得了,絕對比沙漠好玩,我們是不是不要去沙漠,改成去草房?」
我心想,你們可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!草房在什麼地方?是個什麼東西?我都不清楚,只剩了4天的行程,還要跟我玩這些花樣?我早就已經告訴你,我對阿布都不信任,你還要不斷地來跟我講阿布都說這個,阿布都說那個的,搞了這麼多天,還弄不清楚狀況,煩不煩啊!
Rick說了一句:「可是去沙漠,就不能洗澡喔!」
「我們都知道不能洗澡,你忘了,行前說明會的時候,艾珈還提醒大家要多帶一些紙巾?」還真會演戲,拿不能洗澡來嚇我。
「那何姐,我能不能問一下,要在哪個沙漠搭帳篷啊!?」
「在白色沙漠,請你去看行程表,寫得很清楚,在白色沙漠。」拜託!你是真傻還是裝傻!
死阿布都又想偷天換日改我們的行程,GENGER已經收了我們去沙漠的費用,竟然又想吞掉,只去綠洲。眼看一計不成,又起一計,顯然就是不想去最遠、最漂亮的白色沙漠,簡直就是印度爛導遊效力的翻版。
台灣的領隊永遠做這些外國爛導遊的幫兇,旅行業要什麼時候才能抬頭挺胸好好的做事?Rick還是艾珈口中最好的領隊呢!?這些人碰到我,可倒了大楣,難怪GENGER的助理Danny見到我就喊老闆,這一夥人在背後肯定是把我恨得牙癢癢的。
埃及玫瑰石沙漠的貝殼化石 埃及白色沙漠 相信很多團員並不知道這些枝枝節節的始末,在此記述下來,對旅遊過程做最忠實的紀錄。
這一回提到打官司的事情,可算是真的把Rick嚇到了,最後一天,不但把我們要求的三大金字塔行程補給我們,連我們沒有要求的騎駱駝,也一起補還給我們。而「神秘埃及」這一個No Shopping的旅行團,最後採購紀念品的金額和數量,完全不比一般旅行團來得少,阿布都收了不少的佣金,心情大好,最後幾天態度也有了180度的改善,算是有一個皆大歡喜的收場。
在這種不時要跟領隊、導遊鬥爭耍心眼的情況下,能夠順利的走完行程,也真的是託天之幸,多虧全體團員對我的信任,讓對手無可趁之機去搞什麼分化的遊戲。也幸虧艾珈在每次Rick打電話,跟他討論這些變更行程林林總總的問題時,都堅定地告訴Rick,凡事都要何姐同意才行。若非如此,領隊、導遊和當地Local真的違約亂來,難保當年印度團的歷史不會重演,這也是為什麼最後我要跪謝GENGER老闆的原因,畢竟他們肯依約履行,才是此次旅遊能夠圓滿成功的關鍵。